☆導演/蘇芷雲

臺北藝術大學藝術碩士。一個原本想在小劇場終老的劇場瘋
子,卻在2000年一頭闖進了歌仔戲世界,從此與歌仔戲結下不解之緣。 



從威尼斯到臺灣,從義大利即興喜劇到歌仔戲,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?一個動物系高材生,從「小劇場」轉戰「歌仔戲」,挑戰「義大利即興喜劇」與「歌仔戲」跨界衝撞的「新胡撇仔」。您想知道「小劇場/歌仔戲」導演蘇芷雲如何從小劇場踏上歌仔戲之路嗎?《威尼斯雙胞案》—這齣Goldoni的名劇,在她眼中有什麼樣的創發潛力?透過訪談紀要,您將瞭解新世代劇場人,對於小劇場與歌仔戲,在思維與表演上的愛戀與矛盾。




問:可以請你談談你接觸歌仔戲的機緣。

答:我自己是小劇場出身的,從進大學就一直參與小劇場的演出與製作。大四要畢業的時候接觸到歌仔戲。有兩件事對我影響還滿大的。一件是那時候看了「秀琴歌劇團」的民戲演出。我印象很深的是看到椅子上有綁很多紅繩子,我原先不知道那是什麼,後來才知道那是觀眾來佔位子的。那時我就在想,這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吸引力。在做小劇場時,經常要請親朋好友來看戲,因為大家好像都不知道你們在幹什麼。可是在這樣的民間劇場裡面,看戲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,大家都喜歡,包括我自己都看的很開心。另一件也是同一堂課的作業,是去「關渡宮」看媽祖出巡。當時看到這麼多的人這麼任真的投入,我真的覺得我認識的臺灣太狹隘了。

問:你覺得同時擁有兩種背景,對於你在創作上有什麼樣的影響?

答:我覺得我卡在中間的背景,現在來創作這樣的一齣戲是很適合的。因為對於歌仔戲有一定程度的瞭解,所以不會僅只是表象的拼貼,但又不至於深入到不敢或不願意做任何違背傳統的嘗試。

問:為什麼選擇《威尼斯雙胞案》這個題材?

 答:當初希望找一個結構鬆散而有趣的故事作為改編的材料。《威尼斯雙胞案》原劇劇情看似複雜,但結構卻有很大的彈性與空隙可以去玩、去發展。另外,考慮到歌仔戲小生在表演上的重要性。《威尼斯雙胞案》中兩個個性截然不同的男主角,很適合曾經詮釋過許多角色,並在表演上極具可塑性的佩穎來嘗試。 


問:文宣上說《威尼斯雙胞案》是一齣「新胡撇仔戲」。你如何看待其和「胡撇仔戲」的關係?

 答:「胡撇仔戲」是歷史性的產物。對我來說,她最吸引我的部份是她所具有的「反叛精神」。在強制的力量下,被迫廣開大門接受各式元素,卻自然的將其融冶其中,並產生新的讓人覺得美好的形式。而所謂「新胡撇仔」,就是運用「胡撇仔戲」的概念與形式,融入屬於我們這個時代的新文化元素。像這次選擇「搖滾」來與之搭配,是因為「搖滾」所具備的「反叛精神」,與我認為「胡撇仔」的性格是相搭配的。 

問:為什麼會想要創作歌仔戲?

答:歌仔戲的表演元素很豐富,但是在主題上一直比較侷限。應該是說多以演述故事為主,如愛情故事、歷史劇等,表現上通常也都是很直接的敘事,而表演上則用唱念或肢體語言將內在情緒表面化。這是歌仔戲一直以來表述的方式,講得很白,觀眾基本上也全盤接受。但我覺得似乎還可以有更好玩的方式。 以這次的「《威尼斯雙胞案》」來說,人對於自我的認定與追求,和面對不同環境所因應的裝扮與面具,是我想要討論的主題。但這樣的主題是埋藏在快速跳躍的情節發展、與荒謬有趣的表演裡。觀眾在開心的看完戲之後,也許在心裡會有些小小的感受或想法,這樣我覺得就很夠了。而在形式上,如鑼鼓在傳統歌仔戲中,通常是作為情緒的鋪墊或引導,就像前面所說的內在情緒的表面化,節奏也因此而非常的「滿」,而我則把鑼鼓有時視作音效、有時作為對戲的嘲諷。在程式之上玩出這些程式的更多可能性,我覺得是很有趣的。

問:這樣的主題跟你個人的經驗有相關嗎?

答:人對於現實與想像之間的追求與落差,回歸到對自我的認知,以及所反映出來與別人應對的表現,一直都是我很感興趣的。以我自己來說,很早前就發現我會把朋友類型化(笑)。在面對不同類型的朋友時,我會明顯的轉換對應的方式。這只是簡單的別人的期待,與自己表現互動的例子。但當牽涉到重要的人(比如家人或情人)對自己的期待,或是自己對自己的想像時,這個問題就擴大到對自己的認知了。像這次加入腐女的議題,他們對於想像世界的投入,是促使我對這齣戲改編的一個思考點。曾經看過一個腐女寫:「當我進入這個世界時,想像力是我平時的三百倍。」這是很有趣而生動的描述。 當然,就如同我剛剛說的,我希望觀眾看戲看的很開心。這與我對於「戲」的觀念有關。我做的戲主題都很嚴肅,但是我會用喜劇的方式來表現。因為我覺得在戲劇的世界裡,「賣弄真誠是沒有用的」。若只是把你的痛苦赤裸裸的呈現在觀眾面前,這對我來說是沒什麼太大意義的。而我的喜劇也不是用誇張的動作,是冷冷的,利用節奏來達到「笑」果。可以說是周星馳派下的。有師承的!(狂笑)

問:在這次的改編中,你有運用到義大利即興喜劇的元素嗎?

答:基本上我劇情的架構是跟著原著走的,另外加入一些當代的議題,如腐女、宅男的角色,來豐富我要討論主題的面向。而義大利即興喜劇中經常運用的「LAZZI」(把戲、雜耍),這個原本就是豐富並完成喜劇型態的形式,以前義大利即興喜劇「丟盤子」、或是玩「把自己吃掉」的把戲,而我就用爵士舞、西洋劍,又炫又好看(笑)。當然從另一方面來看,戲曲原本也就有「賣弄技藝」的成份在,所以這個部份也可以說是承襲戲曲傳統。(笑) 在喜劇元素上,義大利即興喜劇中類型化的人物、運用快速的語言節奏來堆疊好笑的氣氛,也都是我有採用的。基本上我的幽默是從人物的性格出發,在這齣戲中會用人物個性的雙重性來開玩笑。或是像周星馳的喜劇,大家都很任真的做事,最後發現自己很「衰」。喜劇的悲劇性。(大笑)

問:改編的過程中,有遇到什麼問題嗎?

答:人名吧!(大笑)義大利發音到閩南語發音,這中間的確有很大的誤差,但後來選擇用轉為國語再轉閩南語的方式。我不用「臺灣化」的方式來製作,也打破年代的侷限。跨文化所帶來的「異質感」也是這齣戲需要的。


後記:這次的訪談紀要,源自一個學術性訪問。許多創作者對於自己的作品,經常不願予以說明或介紹。由學術目的出發的訪談,也許有些嚴肅,但希望各位看倌因此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來欣賞與瞭解。最後,補充導演最想說的一句話:「讀萬言文不如進劇場一看」,請各位看倌移駕至「購票資訊」,點點滑鼠,為您開啟進入《威尼斯雙胞案》的異想世界吧!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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